我叫陈素娟,今年26岁。结婚两年,丈夫李明在千里外的省城做工程监理,我在老家县城的超市当收银员。
我们的婚姻始于相亲——他老实本分,公婆待我如亲女儿,彩礼给了十八万八,在当地算得上体面。

婚后第二个月,李明就去了外地。
他说:“等攒够钱,咱们在县城买套学区房,到时候你把工作辞了,专心备孕。”
我点头应下,可每当夜深人静,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,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。
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每晚九点的视频。
他总说工地伙食差,工友打呼噜响,我则聊超市里张大姐的八卦、门口煎饼摊涨价五毛。
有时视频卡顿,屏幕里的他冻得发红的手还在比划,我却盯着自己身后墙上发霉的斑点,突然说不出话。
孤独像潮水,涨潮时淹没脚踝,退潮时留下满地盐霜。
我下载了抖音,刷到凌晨;在游戏里组“夫妻”任务,队友夸我声音甜;直到某个深夜,一个叫“浩哥”的人发来私信:“小姐姐,你声音像我前女友,能连麦玩把吃鸡吗?”

王浩的出现,最初只是块救命的浮木。
他总在晚上十点准时上线,操着一口带点东北腔的普通话:“素娟,你这把枪压得不行啊,我教你。”
我们聊到超市新进的草莓味薯片,聊到他养的金毛犬,聊到县城新开的火锅店。
他说:“我上次去你们超市买烟,看见个穿粉色工作服的姑娘,侧脸像你。”
我手一抖,扫码枪在矿泉水瓶上划出长痕。

三个月后,他在超市后门堵住我。
那天我值早班,晨雾未散,他穿着黑色羽绒服,手里拎着两盒草莓:“我看你朋友圈说想吃,跑遍三个市场才买到。”
他的手指冻得通红,却把草莓捂在怀里。
真正越界是在那场感冒。我烧得迷迷糊糊,在输液室醒来,看见他坐在塑料椅上,手里剥着温热的橘子。
护士说:“你男朋友守了一夜,药都热了三回。”
他喂我喝粥时,指尖蹭过我的嘴唇,我说:“王浩,我有丈夫。”他低头吹凉勺里的粥:“我又没说要嫁给你。”

我们去了邻市。他订的酒店有落地窗,外面是人工湖。
他把我压在玻璃上时,我忽然想起李明上次回来,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,中间隔着能再睡一个人的空隙。
但裂痕出现得比想象中快。某天我翻他手机,看见他给妻子发的消息:“今晚加班,不回去吃饭了。
他夺过手机时,屏幕还亮着,备注是“老婆”。
最后一次见面,是在我们常去的火锅店。
他往我碗里夹毛肚:“素娟,咱们好聚好散。”
我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油,突然想起结婚时,李明把戒指套进我无名指,说:“我这人笨,不会说甜言蜜语,但肯定让你过上好日子。”

现在,我的无名指还留着戒指的印子,可心已经空了。
故事讲完,火锅的汤底已经烧干。
我起身付账,服务员说:“姐,您泪痕没擦干净。”
我摸向脸颊,指尖触到一片冰凉。
走出店门,看见李明站在路灯下。
他手里提着药袋——上个月我随口说颈椎疼,他寄了膏药回来。
“我刚调回县城。”他搓着手,“以后每天都能回家吃饭。”
我望着他身后被路灯拉长的影子,忽然想起王浩最后说的话:“成年人的游戏,认真你就输了。”
可谁不是先认真,才输的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