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姑送来一袋茄子 侄子打开后顿时泪流满面 哭的撕心裂肺
李根生蹲在自家破败的院门口,盯着脚下裂开缝的水泥地发呆。烟蒂扔了一地,最后一根也烧到了手指,他猛地一甩手,疼得龇牙咧嘴,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。
三天前,法院的人来过,贴上了封条。欠了三年的工程款,终于还是没能躲过去。房子被查封,货车被扣押,妻子带着六岁的女儿回了娘家,临走时只说了一句 “我等不起了”。根生今年三十五岁,前几年还是村里人人羡慕的 “李老板”,开着货车跑运输,挣了钱盖了二层小楼,逢年过节给亲戚们发红包从不手软。可一场意外,货车追尾撞了人,赔偿款花光了所有积蓄,后续的工程款又被甲方拖欠,拆东墙补西墙,最后还是落得一身债务。
现在的他,只剩下这间没被查封的老院子,还是父亲留下的。院子里荒草丛生,墙角堆着杂物,唯一像样的东西是院中间那棵老槐树,枝繁叶茂,是他小时候和姑姑一起种的。
正愣神间,院门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,伴随着拐杖敲击地面的 “笃笃” 声。根生抬头,看见姑姑张桂兰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,一步一挪地走了过来。
姑姑今年六十二岁,头发已经全白了,梳得整整齐齐贴在脑后。她的右腿不太方便,是年轻时干农活摔的,这些年越来越严重,走路必须拄着拐杖。姑父去世得早,姑姑一个人拉扯着两个表哥长大,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。根生发达的时候,想给姑姑寄点钱,姑姑总是拒绝,说自己有退休金,够花,让他把钱留着照顾好家里。
“根生,在家呢。” 姑姑的声音有些沙哑,走到院门口,喘了口气,把蛇皮袋放在地上。
根生赶紧站起身,迎了上去:“姑姑,你怎么来了?这么远的路,你腿脚不方便,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
姑姑摆摆手,顺着根生的搀扶坐在门槛上,捶了捶自己的右腿:“没事,坐公交车来的,再走几步就到了。你爸当年种的这棵槐树,长得真好。” 她抬头看着老槐树,眼神里满是怀念。
根生鼻子一酸,别过脸去。父亲走了五年,姑姑是家里唯一还惦记着他的长辈。这几天他活得像条丧家之犬,亲戚们躲他都来不及,就连亲舅舅都借口家里有事,闭门不见。只有姑姑,还会主动找上门来。
“我听说你这边出事了。” 姑姑看着根生憔悴的样子,眼神里满是心疼,“别往心里去,人这一辈子,哪有顺风顺水的。钱没了可以再挣,房子没了可以再盖,只要人好好的,比什么都强。”
根生点点头,喉咙像是被堵住了,说不出话。他知道姑姑是好心,可现在的他,连吃饭都成了问题,谈何从头再来。
“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。” 姑姑低下头,解开蛇皮袋的绳子,“家里种的茄子,今年收成好,摘了一袋给你送来。你一个人在家,别总吃泡面,煮点茄子,拌点蒜,也能下饭。”
蛇皮袋打开,里面是一个个圆滚滚的紫茄子,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,显然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。茄子不大,但长得很周正,没有虫眼,看得出来是姑姑精心照料的。
根生看着这袋茄子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,姑姑送来一袋茄子,说实话,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不是嫌弃,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,让长辈跟着操心,送来的还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。
“谢谢姑姑。” 根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伸手想去提袋子,“我拿进去洗了,晚上就煮茄子吃。”
“等等。” 姑姑按住他的手,“这里面还有点东西,你拿出来看看。”
根生愣了一下,低头看向蛇皮袋。他刚才只看到了茄子,没注意到别的。他伸手进去,在茄子下面摸索着,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,像是一个铁盒子。
他把铁盒子拿出来,是一个老旧的铁皮饼干盒,上面印着早已过时的图案,边角都生锈了。这盒子他有点印象,小时候去姑姑家,姑姑就是用这个盒子装饼干给他吃。
“这里面是什么?” 根生疑惑地看着姑姑。
姑姑笑了笑:“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根生打开铁盒,里面没有饼干,而是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钱。有十元的,二十元的,还有不少一元、五角的零钱,叠得整整齐齐。最上面是一张存折,封面都已经泛黄了。
他拿起存折,翻开一看,里面的存款数额让他愣住了。存折是十年前开的户,每一笔存款都不多,大多是几百元,最多的一次是两千元,存款日期大多是月初,应该是姑姑发退休金的日子。最后一笔存款是上个月,存了五百元,存折上的总余额是三万七千二百五十六元。
根生的手开始发抖,他又看向那沓现金,数了数,一共是两千七百四十三元。加起来,正好是四万元。
“姑姑,这…… 这是怎么回事?” 根生的声音开始哽咽。
姑姑叹了口气:“这几年,我攒了点钱。本来想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添点嫁妆,后来你结婚了,又想着等你有孩子了,给孩子当教育基金。现在你出了事,这些钱你先拿去用,看看能不能把债务还一部分,或者做点小生意,从头再来。”
“不行,姑姑,这钱我不能要!” 根生把铁盒推还给姑姑,“你年纪大了,腿脚又不好,以后还要看病吃药,这些钱是你养老的钱,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?”
姑姑把铁盒又推了回来,脸色严肃起来:“根生,你听我说。我就你这么一个侄子,你爸走得早,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。你现在遇到难处了,我这个当姑姑的,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掉坑里。这些钱虽然不多,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,你拿着,先把眼前的坎过去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 根生还想说什么,却被姑姑打断了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觉得自己没本事,让长辈操心。” 姑姑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但人活着,谁还没个遇到难处的时候?当年我和你姑父刚结婚,家里穷得叮当响,你爸偷偷给我送粮食,送钱,从来没让我还过。现在轮到你了,我帮你一把,也是应该的。”
根生低下头,看着铁盒里的钱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他想起小时候,家里穷,父亲身体不好,常年吃药,家里的重担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。那时候,姑姑总是隔三差五地来家里,带来一些粮食、蔬菜,还有给她买的新衣服、新鞋子。有一次,他发高烧,夜里下着大雨,姑姑冒着雨,拄着拐杖,走了十几里山路,把他送到镇上的医院。
他想起自己发达后,每次回村里,姑姑总是做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,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,笑得合不拢嘴。他给姑姑买营养品,买新衣服,姑姑总是说 “不用买,我有”,但他能看出来,姑姑心里是高兴的。
可自从他出事后,他就再也没敢联系姑姑。他怕姑姑担心,更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姑姑看到。他以为姑姑不知道他的情况,没想到,姑姑早就听说了,还攒了这么多年的养老钱,亲自送了过来。
“姑姑,我对不起你。” 根生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“我之前还怨你,觉得你帮不上什么忙,连个电话都没给你打……”
“傻孩子,我怎么会怪你呢?” 姑姑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,“你压力大,心里难受,我都知道。以后有什么事,别一个人扛着,跟姑姑说,就算姑姑帮不上大忙,也能给你出出主意,陪你说说话。”
根生再也忍不住,抱着姑姑的胳膊,放声大哭起来。哭声撕心裂肺,充满了愧疚、委屈和感动。他哭自己的无能,哭自己的懦弱,更哭姑姑的无私和善良。
邻居们听到哭声,纷纷探出头来看。有人小声议论,说李根生是因为穷哭了,有人说他是后悔了,还有人说姑姑太傻,把养老钱都给了一个失败者。
根生哭了很久,直到眼泪流干,才渐渐平静下来。他擦干脸上的泪水,看着姑姑:“姑姑,这钱我收下了。你放心,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笔钱,从头再来,等我缓过来了,我一定好好孝敬你。”
姑姑笑了:“我相信你。你从小就懂事,有股不服输的劲,这次肯定也能挺过去。”
姑姑坐了一会儿,就准备回去了。根生想送她去车站,姑姑拒绝了:“不用了,我自己能行。你在家好好想想以后的打算,照顾好自己。”
根生拗不过姑姑,只好看着她拄着拐杖,一步一挪地慢慢走远。看着姑姑蹒跚的背影,根生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争气,不能辜负姑姑的期望。
他回到院子里,把那袋茄子搬进屋里。茄子还很新鲜,带着泥土的芬芳。他拿出几个茄子,洗干净,切成丝,拌上蒜汁,简单炒了一盘。吃着熟悉的味道,根生想起了小时候,姑姑也是这样给他做茄子吃,那时候觉得,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。
接下来的几天,根生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。他用姑姑给的钱,还了一部分急着要的债务,剩下的钱,他打算用来做点小生意。他想起自己跑运输的时候,认识不少农产品批发商,村里很多人种的蔬菜都卖不出去,价格很低。他觉得,可以把村里的蔬菜收购起来,运到城里去卖,这样既能帮助村民,也能给自己谋一条生路。
他跟村里的几个老伙计说了自己的想法,老伙计们都很支持他。他们知道根生为人正直,做事踏实,愿意跟着他干。根生租了一辆小货车,每天天不亮就去村里收购蔬菜,然后拉到城里的批发市场去卖。虽然很辛苦,但他觉得很充实,也看到了希望。
妻子听说他开始做事了,带着女儿回来看了他一次。看到他不再消沉,而是充满了干劲,妻子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,说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。
根生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,他不仅收购村里的蔬菜,还联系了周边几个村子的农户,形成了稳定的供货渠道。他为人实在,不缺斤短两,价格也公道,很快就赢得了批发商的信任,生意越做越大。
一年后,根生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,还重新盖了房子,把姑姑接到了自己家里住。姑姑的腿脚还是不太方便,但根生每天都会陪着她散步,给她按摩,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村里的人都对根生刮目相看,再也没人说他是失败者了。大家都说,根生能有今天,多亏了他姑姑当初的那袋茄子和那笔钱。
可就在根生的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,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
那天,根生正在城里的批发市场对账,突然接到了表哥打来的电话。表哥的语气很急促,说姑姑在家里晕倒了,已经送到了医院,让他赶紧回去。
根生心里一紧,立刻放下手里的活,开车赶往医院。到了医院,姑姑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。表哥告诉他,医生说姑姑是脑溢血,情况很危险,需要立刻做手术,手术费要十万元。
根生毫不犹豫地说:“手术费我来出,只要能救姑姑,多少钱我都愿意花。”
表哥却叹了口气:“根生,其实有件事,我一直没告诉你。”
根生看着表哥,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:“什么事?”
“姑姑那四万元,不是她攒的退休金。” 表哥的声音有些低沉,“姑父去世后,姑姑的退休金一个月只有两千多块,她自己吃药看病都不够,根本攒不下钱。那四万元,是她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换来的。”
根生愣住了,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样:“你说什么?姑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?”
表哥点点头:“嗯。你出事之后,姑姑到处打听你的情况,知道你欠了很多钱,急得睡不着觉。她老家的房子虽然旧,但也能卖几万块。她瞒着我们,偷偷把房子卖了,然后把钱换成现金和存折,装在饼干盒里,给你送了过去。她怕你知道是卖房子的钱,不肯收,就说是自己攒的养老钱。”
根生的脑子一片空白,他想起姑姑送来茄子那天,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几年前他给买的,鞋子也磨破了鞋底。他想起姑姑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,那是姑姑和姑父一起盖的,里面装满了姑姑的回忆。姑姑那么念旧,却为了他,把房子卖了。
“那姑姑这些年住在哪里?” 根生的声音颤抖着。
“她卖了房子后,就租了一间小破屋住,离我们家很远,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。” 表哥的眼眶红了,“她不让我们告诉你,说怕影响你做事。她总说,你是她的希望,只要你能好起来,她住在哪里都无所谓。”
根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跑到抢救室门口,蹲在地上,放声大哭起来。这一次,他的哭声比上次更响,更撕心裂肺。他哭姑姑的伟大,哭自己的无知,哭自己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真相。
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,医生出来说手术很成功,但姑姑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。根生每天都守在医院里,寸步不离地照顾姑姑。他给姑姑擦身、喂饭、按摩,就像小时候姑姑照顾他一样。
姑姑醒来后,看到根生,笑了笑:“傻孩子,哭什么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”
根生握住姑姑的手,哽咽着说:“姑姑,对不起,我知道房子的事了。你为什么要这么傻,把房子卖了?”
姑姑叹了口气:“房子算什么,比起你的前途,一座房子又算得了什么?我老了,在哪里住都一样,可你还年轻,不能就这么毁了。”
“可是,那是你和姑父的家啊。” 根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“家不是一座房子,是人在哪里,家就在哪里。” 姑姑看着他,“现在你过得好了,我跟着你住,这就是我的家。”
根生把姑姑接回家后,更加用心地照顾她。他想给姑姑重新买一套房子,可姑姑坚决不同意,说现在的房子就很好,有根生在身边,比什么都强。
这件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,大家都被姑姑的行为感动了。有人说姑姑太伟大了,为了侄子不惜卖掉自己的房子;也有人说姑姑太傻了,万一根生最后没成功,她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;还有人说,根生应该把姑姑的老房子买回来,让姑姑落叶归根。
根生也确实想过把姑姑的老房子买回来,可那房子已经被新主人重新翻修过了,新主人开价很高,根生现在的资金周转有些紧张,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。
更让他纠结的是,姑姑的另一个表哥,也就是他的二表哥,突然找上门来,说姑姑卖房子的钱,有一半应该是他的,让根生把钱还给他。
二表哥说,当年姑父去世后,老房子是留给他们兄弟俩的,姑姑没有权利独自卖掉。现在根生发达了,应该把卖房子的钱还给他们,不然就去法院起诉。
根生很为难,他知道姑姑卖房子的时候,确实没有跟两个表哥商量。姑姑是觉得,房子是她和姑父一起盖的,她有权利处理。可按照法律规定,姑父去世后,房子作为遗产,两个表哥也有继承权。
一边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姑姑,一边是索要遗产的表哥;一边是想要报答姑姑的心愿,一边是法律规定的权利义务。根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他问姑姑的意见,姑姑只是叹了口气,说自己老了,不想再折腾了,让根生自己看着办。
这件事很快就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。有人支持根生,说二表哥是见钱眼开,当初根生落难的时候,他躲都来不及,现在根生好了,就想来分一杯羹;也有人支持二表哥,说他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,姑姑确实不应该瞒着他们卖掉房子;还有人说,根生应该拿出一部分钱给二表哥,平息这件事,毕竟都是一家人。
根生站在院子里,看着那棵老槐树,又想起了姑姑送来一袋茄子的那天。他手里握着那个老旧的铁皮饼干盒,里面的钱已经换成了新的存折,但他永远记得,那天打开盒子时,那种泪流满面、撕心裂肺的感觉。
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,是应该坚持自己的心意,好好孝敬姑姑,不管表哥的要求?还是应该遵守法律,把一部分钱分给表哥?这个问题,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,让他寝食难安。而村里人的议论,更是让他进退两难。这件事,到底该怎么解决,或许永远没有一个标准答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