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1
有一天,D先生打电话来,我正无聊,便接了。
我问他:“俗话说,好马不吃回头草,你怎么看?”
D先生说:“我吃,因为我不是马,我是牛。”
我说:“我不吃草!我是龙,吃的是风,与牛马不相及,爱的是天空。”
2
阿秋和小李的婚宴定在五一,请柬内容是酒店帮忙写好的,封面让我来写,我非常乐意,龙飞凤舞地写完了。我问阿秋:“都是本厂的人,写什么请柬,说一声不就得了。” 阿秋说:“请柬是酒店免费给的,不用钱,你也可以写着好玩,过过瘾。” 说得也是。
请柬写完,大家嘻嘻哈哈地发给同事,接着就讨论起婚宴当天怎么捉弄新郎 —— 小李是我们宿舍的人,我们宿舍自然就名正言顺成了 “娘家”。我提议,等阿秋来接新娘时,我们就把住门不给开,让他从门缝里塞钱 “贿赂” 才放行;茹则说,要让阿秋站在门外唱两首歌才给进。
凤突然问:“到时谁给新娘梳头?”
茹指着我,笑着说:“猫!”
我哈哈大笑,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,哪能胜任这个活儿?
老板娘在一旁提醒:“到时你们多关心小李,留意别让打过胎或正来月经的人碰她的东西,她现在怀着身孕,这些得谨防。”
我反问:“这个谁能知道啊?”
老板娘只说:“总之大家多留心就好。”
我又问:“新人的婚房在哪?难道吃完喜酒还要回各自宿舍吗?”
凤叹道:“那有什么办法,新娘装都没有,阿秋还说当天穿工衣去呢。”
结婚当天,他们真的穿得很朴素,但不妨碍婚礼的圆满。工友们都很给力,纷纷送上祝福,一场酒席吃得欢天喜地的。
2
玉和车间的帅哥亮确定了恋爱关系,亮现在天天往我们宿舍跑。
亮坐着让玉给他洗头,他则帮玉拍腿上的蚊子。
阿秋搂着小李撒娇:“你看,玉帮亮洗头,你都没帮我洗过。”
我住的是套间里的小房,茹实在受不了这氛围,溜进我房间 来“避难”:“天哪,太肉麻了,实在受不了!” 我打趣她:“你也叫你的‘许文强’来啊。”
茹的男朋友和《上海滩》里的大佬同名,她却委屈地说:“他不会来的。”
隔天,“许文强” 就来给她撑场子了,一手搂着茹,一手打游戏,嘴里叼着烟,那架子真有几分许文强。
至此,我们宿舍满是 “春光”,我在自己的小房里切了个火龙果,用勺子慢慢舀着吃,偶尔打开房门,看他们的爱情日常,再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3

元佗早恋了。她的哥哥,也就是我的堂弟元浩,半夜在工业区门口等着,正好撞见元佗和一个 “小黄毛” 从出租车上下来,元浩上前拽过元佗就扇了两巴掌。之后元佗就辞了工,又来投奔我。掏出四百元钱,让我代为保管。
“好。” 我收好钱,把她安顿在我们宿舍。
快到中午时,元佗就着急地打电话来:“姐姐,钱都花光了,快把钱给我!” 我很吃惊,问她:“钱都用来做什么了?” 元佗说:“我今天去酒楼应聘,做了发型、化了妆,所以钱都花完了。” 之前元佗说过,想进酒楼当服务员,学礼仪、培养气质,我还当她只是随口说说,没想到她会这么 “大手笔”。
元佗赶到我办公室,我把早晨她交给我的四百元全数还给了她。看着她脸上透着红扑扑的喜悦,头发也整齐端庄地盘着,确实比平时漂亮了不少,我也替她高兴。
我原以为酒楼招人会很苛刻,没想到门槛意外宽松,连体检或健康证都没要求,元佗第三天就拎着制服回了宿舍,第四天正式上班。可元佗自己都怀疑 “能不能做好”—— 她连着几天在宿舍闯 “祸”:背挎包转身时,把桌上的小花碗打碎;拿牙刷时,把一整盒牙刷扫到地上;出门忘了给我留钥匙;放梳子时,还把梳妆镜的一边弄破了…… 我打趣她:“要是在酒楼里端着很贵的菜滑倒,或者手发抖把菜洒了,可怎么办?” 元佗也笑着坦白:“我也不知道啊!我昨天在酒楼,签名时把签名册碰掉在地上,伸手接衣服时把袋子弄掉,走路还撞翻了椅子,打卡时居然把卡插进意见箱里了……”
元佗第一天上班,晚上九点多才回宿舍,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叹气,一个劲说:“哎呀,我的腿痛死了!” 我问她: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 她说这还是领班照顾她是新人,才让她早点下班,老员工得等客人都走了才能走。接着她又抱怨,酒楼的活儿又多又杂,服务员吃的菜也和客人的不一样 —— 今天中午就只捞到一根青菜,勉强能咬动叶子,还不许剩饭。
没过多久,元佗就决定放弃这份工作,很干脆地说 “不去了”。接下来的日子,她天天煲长途电话,最后一次甚至把身份证押在了店里,回来找我要钱。我气得劈头盖脸训了她一顿,她洗完澡后没吭声,直接上了床。我问她吃没吃饭,她也不肯说,逼到最后才小声说:“我不听话,不配吃饭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