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彦林散文集《母爱情深》日前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。此书以母亲为原点,以乡愁为经线、时代为纬线,深情追忆一位普通平凡的母亲言行特别是对子女的爱,重构乡土沂蒙乃至中国的集体记忆。书中以诗性笔触挖掘赤子心灵深处的情感共鸣,被评价为“对母爱主题的文学朝圣与家风传承的深情叩问”。

在《母爱情深》中,我们读到了藏在日常中细微的母爱,悟到了掩在日月里无痕的母爱。而这些至诚至孝的文字,只会出在那些感悟到那深沉而恒久的母爱,并报以深沉而恒久爱母言行者的笔下。
值得一提的是,作者在描写与母亲相关的人和事的同时,巧妙运用侧面描写,创新性地通过邻里的称赞、家人的回忆等不同视角,共同回忆自己的母亲,从不同角度映衬出母亲的美好品质,使母亲的形象更加丰满,催人泪下。书中关于母亲的一点一滴也更真实、更可信,更有感染力。
厉彦林笔下的母亲,既是给予子女生命与温暖的个体,也是承载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象征,更是祖国母亲的具象化体现。从母亲对子女无私的关爱中,我们能感受到亲情的力量;从红嫂、乳娘们为革命事业的奉献中,我们看到了母爱的无私与崇高;从对祖国母亲的礼赞中,我们体会到深厚的家国情怀。
母爱是烙在我心头的胎记
文|厉彦林
母爱,世间最伟大、最纯粹、最无私、最暖心,无微不至、无穷无尽、无影无踪、无际无涯。我心头的这块胎记,是娘用她炽热的爱反复烙刻上去的。因掩藏得太深,看不见、摸不着,已被岁月揉碎融入我的血液和骨髓。
天大地大,父母恩大。2018年5月13日清晨,沂蒙大地还在沉睡之中,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。“昨天是母亲节,今天是我娘去世三周年忌日。”我心里空落落的,寻找不到生命中那种最宝贵的东西。小鸟的啼鸣穿越雨声,回响在我的耳畔,我仿佛看见娘那满头银发和欣赏我们兄妹几个嬉闹的笑容,心又一次被刺痛。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娘见面了,“我真的是没娘的孩子啦!”泪水唰地涌满了我的眼眶……
人都有三位母亲:生身母亲,养身母亲,立身母亲。娘是生身母亲,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,母子同命相连,关键时刻娘甘愿为子女舍命。人降临世界,赋予爱与被爱的权利,这是人生奇迹,也是莫大幸运。血浓于水的亲情,便是生死相依的缘分。母亲赐予子女生命、哺育子女成长,我们因而结识七彩缤纷的自然,享受酸甜苦辣咸的人生五味,在大千世界留下蹒跚攀缘的足迹。这是我们的血脉基因、人生根脉。“十月胎恩重,三生报答轻。”岁月短暂,必须真心真意孝敬、全心全意报答。
大地是养身母亲,为人类生存敢于舍命。厚德载物,大地是母亲的化身。我们赖以生存、反复踩踏的土地,把屈辱低下留给自己,把尊严高尚留给我们。大地包容万物、生长万物,但沉默不语,慈悲、仁爱而包容,源源不断地为我们提供家园、水、粮食、蔬果和衣物等维持生命的必需。如果没有土地,那我们吃啥?喝啥?穿啥?用啥?盼啥?大地是养身母亲,必须感恩它,刻不容缓保护它。
祖国是立身母亲,让我们安身立命。祖国是美丽、慈祥、宏大的,个人的血肉之躯与之相比,好比花朵与春天、云朵与天空、水滴与海洋、星辰与银河。祖国给予百姓的幸福、自由、平等、平安,最不能割舍。小家与大家、小情与大情、小义与大义,护佑我们做人的底气与尊严。祖国是我们成长、成才、成功的根基,成就阳光灿烂人生的支点,必须暖在心窝,终身崇敬报效。
这三位母亲,我们都应倾尽一生去感恩和报答、抒写和讴歌。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”,歌颂平凡的养身母亲,铭记她们的恩德;“苍茫大地不吭声,天地恩情不能忘”,大地无言,但与人命运与共、和谐共生,须臾不可分离;“天下兴亡、匹夫有责”,人人有守护祖国母亲的使命和责任。
“儿不嫌母丑,狗不嫌家贫。”母亲的经历、个性、特质不同,童年生活和启蒙教育也就不同。从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,接触最早最密切的是生身母亲,念念不忘的也是生身母亲。我娘是沂蒙山区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,从小挨饿,没上过一天学,命运坎坷艰辛,亲历沂蒙山区革命、建设、改革各个历史时期,亲历了战火烧到家门口的悲惨与无奈、吃糠咽菜填不饱肚皮的贫困与饥饿、分田到户粮果盈仓的满足与幸福。当初条件差、儿女多,娘想方设法养老育小,供养子女上学、成家立业,生活的辛苦和艰难难以想象。娘自身带光,在生活的奔波操劳中吸纳了太阳光芒和大地气息,给了我生命、爱、温暖与力量,给了我恒心定力和战胜命运的勇气,如深冬的炉火、天边的彩虹、生命的卫士。
娘对子女的爱恰似不知不觉的春风和微小细密的雨丝,昼夜不停、无声无息、无影无踪,又包罗万象、无时不有、无处不在。
我起身走进雨幕里,任惆怅的雨水、悲伤的寒风和冷凉的泪水在脸上交汇。娘这一辈子经历的酸甜苦辣,遇到的坎坷艰难、数不清的无助无奈,以及对光明和幸福的渴望与追求,都已伴随岁月尘烟悄然散尽。
人有血有肉、有筋有骨,是为自己活、为家人活、为梦想活的生灵,彰显生命、情感和思想,而不是不会说话的动植物,也不是冰冷的机器。人生是一个苏醒、成长、觉悟,一个开智、感恩、奋进的旅程。终老总是必然,娘的谢世,除了悲痛、缅怀与悼念,更重要的是思考娘留下了什么,我和后人如何铭记娘的品德与恩泽、走好自己的人生路。这么多年,我在享受母爱温暖与神圣中,断断续续写过一些歌颂娘的短文,陡然萌生出整理结集的想法,以此告慰娘的在天之灵。此想法得到家人的一致赞同和中国青年出版总社李钊平、彭慧芝等俊贤的理解支持,让我感到庆幸、荣幸!
爱是一盏长明灯,穿越生死,照亮未来。母亲、母爱的伟大,古今中外诗词歌赋、影视戏剧等各类文艺作品反复传颂。我记录自己普通平凡的娘和接触到的几个母亲群体,只想为人类亘古不变的主题添一抹色彩、一朵浪花、一缕醇香。
世间万物各有自己的美丽,只有母爱堪用“最美”二字;生命、生存和生活并不缺少美,只有母爱最美。母爱最是无私,母爱暖在心窝,母爱注解永恒,是世间绝唱,是最伟大的力量!
娘的爱像胎记一样,烙在我的心头。它陪伴我的呼吸与生命,不声不响、永不褪色、永不停息。我感谢、感激、感恩我娘,我至高无上的母亲!
(本文为《母爱情深》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