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呐!那趟上海飞旧金山的航班,竟然成了我这辈子都拆不散的回忆锚点 —— 直到现在,我闭眼都能想起他指尖碰到我手背时的温度,烫得我心尖发颤!
波音 787 的机舱刚完成最后一遍消毒,我拉着乘务箱穿过经济舱,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什么声响。晓雯正蹲在头等舱第一排调整座椅,见我过来抬了抬头:“晚晚,快来搭把手,这排座椅好像有点卡。”
我走过去按住调节按钮,座椅靠背缓缓向后倾斜,发出轻微的电机声。“刚检查过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卡了?” 我嘀咕着,伸手去摸座椅下方的机械结构。
“可能是上趟航班有人暴力调节吧。” 晓雯直起身,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递我一颗,“今天头等舱满员,听说有几个大人物,咱们小心点服务。”
我剥开糖纸,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。看了眼手表,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,便开始整理头等舱的餐具 —— 骨瓷餐盘要摆得齐整,刀叉的间距得一致,每个座位旁的矿泉水都要拧开一圈,方便乘客直接打开。
广播里响起登机提示音时,我站在头等舱入口处迎客,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。乘客陆续走进来,大多是穿着西装的商务人士,点头示意后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。
直到他走过来。
深色定制西装,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腕表,头发梳得整齐,额前有几缕碎发微微垂下。他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,身形挺拔,走近时能闻到淡淡的雪松味香水,不是那种刺鼻的浓香,清冽又沉稳。
“您好,欢迎登机。” 我侧身让他过去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座位号 ——1A,正是我刚才调整的那排。
他朝我颔首,声音低沉:“麻烦了。”
我跟在他身后帮他放行李,公文包不重,但他身边的登机箱看着挺沉。“我来帮您吧。” 我伸手去提,他却先一步按住箱子:“不用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背,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上来。我下意识缩回手,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,连忙低下头:“那您有需要随时叫我。”
回到服务台,晓雯冲我挤了挤眼睛:“怎么样,1A 那位是不是很帅?我刚才偷偷看了,气质绝了。”
“别瞎说,好好干活。” 我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他的样子,尤其是说话时微微蹙起的眉头,像是带着几分疲惫。
飞机滑行时,我按例去头等舱确认乘客的安全带是否系好。走到 1A 座位旁,发现他正靠着座椅闭目养神,眉头依然皱着,手背上贴着一块创可贴,边缘有点卷起来了。
“先生,您的安全带需要再确认一下。” 我轻声提醒。
他睁开眼,眼底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惺忪:“好。” 伸手拉紧安全带时,创可贴彻底掉了下来,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,像是被纸张划破的。
我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碘伏棉片和新的创可贴 —— 做空姐久了,总会备点常用药品。“您的伤口好像有点露出来了,要不要处理一下?”
他看了眼手背,有些意外:“不用麻烦,小伤口。”
“还是处理一下吧,飞机上空气干燥,容易感染。” 我蹲下身,示意他伸手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左手伸了过来。
他的手很大,指骨分明,掌心有一层薄茧。我用棉片轻轻擦拭伤口,他没动,只是低头看着我。距离很近,我能闻到他身上更清晰的雪松味,心跳莫名快了起来。
“好了。” 我贴好创可贴,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盖,连忙道歉,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。” 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,“谢谢你,林小姐?”
我愣了一下,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随即想起胸前的名牌,脸颊有点发烫:“不客气,顾先生。” 他的登机牌刚才我瞥到过,顾延洲。
飞机进入平流层后,开始供应餐饮。我推着餐车走到 1A 座位旁:“顾先生,请问您需要什么餐食?今天有牛排、鱼排和中式炒饭。”
“鱼排吧,谢谢。”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,“再来一杯热的柠檬蜂蜜水。”
“好的,您稍等。” 我转身去准备,晓雯在旁边小声说:“他居然记得你名字,看来对你印象不错哦。”
我瞪了她一眼,端着柠檬蜂蜜水和鱼排走过去。他正在看一份合同,眉头又皱了起来,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。
“您的餐食。” 我把餐盘放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。
他抬了抬头,说了声谢谢,视线却落在我手腕上 —— 我今天戴了一串妈妈编的红绳,上面串着一颗小小的玉珠。“这红绳挺别致的。”
“是我妈妈编的,保平安的。” 我随口回答。
“挺好。” 他点点头,开始用餐,动作优雅,没有一点声响。
我回到服务台,心里却总想着他的样子。晓雯凑过来:“我刚才听其他乘客说,他是顾氏外贸的老板,做进出口生意的,经常飞这条线。”
“哦。” 我应了一声,目光不由自主地往 1A 座位瞟。他已经吃完了,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,阳光透过舷窗照在他脸上,勾勒出清晰的轮廓,连长长的睫毛都能看清。
突然,飞机一阵剧烈的颠簸,广播里响起机长的提示音,让乘客们系好安全带。我下意识扶住服务台,看到有乘客的文件散落在地上,其中就有顾延洲的。
他想弯腰去捡,却因为颠簸站不稳。我连忙走过去:“顾先生,您坐着别动,我来捡。”
蹲在地上捡文件时,又一阵颠簸袭来,我没站稳,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。他伸手扶住我的腰,力道不轻不重,刚好稳住我的身形。
“小心点。”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关切。
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,还有沉稳的心跳声,脸颊瞬间烧得滚烫。“对不起,谢谢您。” 我连忙站直身体,把捡好的文件递给他,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。
他接过文件,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指,还是那种温热的触感。“没关系,刚才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 我说完,逃也似的回到了服务台。晓雯看着我通红的脸,笑得一脸暧昧:“晚晚,你脸怎么这么红?是不是被人家抱了?”
“别胡说!” 我拍了她一下,心里却乱糟糟的,满脑子都是刚才撞进他怀里的画面,还有他扶着我腰时的触感。
剩下的航程里,我尽量避免去头等舱,直到快要降落的时候,才按例去收餐具。走到 1A 座位旁,顾延洲已经收拾好了行李,手里拿着一张名片。
“林小姐,这是我的联系方式。” 他把名片递给我,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名片是黑色的,材质很好,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电话,还有公司地址。我接过名片,指尖有点颤抖:“谢谢顾先生,您太客气了。”
“应该是我谢谢你,今天帮了我不少忙。” 他看着我,眼神很温和,“落地后早点休息。”
“您也是。” 我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制服口袋,感觉那一小块地方都变得滚烫。
飞机降落在旧金山机场,乘客们陆续下机。顾延洲走的时候,又朝我点了点头,说了声再见。我站在入口处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,心里空落落的,又有点莫名的期待。
回到酒店,晓雯迫不及待地问我:“他给你名片了?你打算打吗?”
我从口袋里掏出名片,看着上面的名字,犹豫了:“不知道,人家只是客气一下吧。”
“客气?” 晓雯抢过名片看了看,“顾氏外贸的董事长,这种人会随便给人留名片吗?肯定是对你有意思!”
我没说话,把名片放进钱包里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,怦怦直跳。洗漱完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满脑子都是顾延洲的样子,他的声音,他的触感。
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,手机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,归属地是上海。我心里一动,连忙接了起来。
“喂,是林晚小姐吗?”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,正是顾延洲。
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,声音有点发颤:“是我,顾先生,您怎么会给我打电话?”
“刚到酒店,想起你可能也住这附近,” 他顿了顿,“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?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馆。”
我握着手机,心脏快要跳出来了。答应还是拒绝?脑子里天人交战,最终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:“好啊,在哪里?我过去找您。”
“我在酒店楼下等你,十分钟后?”
“好。”
挂了电话,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,化了个淡妆,对着镜子照了又照,才匆匆下楼。
顾延洲已经在楼下等了,还是白天那套西装,只是解开了领带,多了几分随意。看到我过来,他笑了笑:“走吧。”
餐馆离酒店不远,步行十分钟就到了。装修很雅致,都是中式风格,人不多,很安静。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服务员递上菜单。
“你想吃点什么?” 他把菜单推给我,“这里的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做得不错。”
“那我要一份糖醋排骨,再来个清炒时蔬。” 我翻了翻菜单,抬头问他,“您呢?”
“和你一样吧。” 他对服务员说了声,然后看向我,“你飞这条线多久了?”
“两年多了,” 我喝了口茶水,“大学毕业后就做空姐了,一直飞国际线。”
“挺辛苦的。” 他点点头,“经常不在家,爸妈放心吗?”
“一开始不放心,” 我笑了笑,“我家在苏州的小城里,爸妈都是普通工人,觉得做空姐又辛苦又危险,劝我找个安稳的工作。但我喜欢到处跑,想看看外面的世界,他们最后也妥协了。”
“挺好的,年轻就该做自己喜欢的事。” 他看着我,眼神很真诚,“我年轻的时候也一样,为了打拼事业,到处跑,一年到头在家待不了几天。”
“您是做外贸生意的?” 我想起晓雯说的话。
“嗯,主要做纺织品出口,” 他叹了口气,“这几年行情不太好,经常要跑国外谈客户。”
“那您也挺辛苦的。”
我们聊着天,饭菜很快上来了。糖醋排骨做得确实不错,酸甜可口,我吃得很开心。他话不算多,但总能找到话题,不会让气氛尴尬。
“对了,你手背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?” 我忍不住问起白天的事。
“哦,昨天整理文件时被纸划破的,” 他看了眼手背,“小伤,没想到你这么细心。”
“做空姐习惯了,总爱留意这些小细节。”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。
吃完饭,他送我回酒店。走到酒店门口,夜色已经浓了,路灯昏黄的光洒在地上。
“今天谢谢你陪我吃饭。” 他停下脚步,看着我。
“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,让您破费了。”
他笑了笑,突然说:“林晚,我挺喜欢你的。”
我愣住了,抬头看着他,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路灯的光映在他脸上,能看到他眼里的认真。
“我知道我们认识时间不长,” 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但和你聊天很舒服,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,没有再逼我,只是轻轻抱了抱我:“早点休息,明天还要飞回去。”
他的怀抱很温暖,带着熟悉的雪松味,让我莫名觉得安心。我僵硬地站在那里,直到他松开我,才小声说:“您也早点休息。”
他点点头,转身离开了。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有惊喜,有羞涩,还有一丝不确定。
回到房间,晓雯已经睡了。我躺在床上,摸着刚才被他抱过的肩膀,嘴角忍不住上扬。拿出手机,看着他的号码,犹豫了很久,还是存了下来,备注是 “顾先生”。
那晚,我睡得格外香甜,梦里都是他温和的笑容和低沉的声音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顾延洲成了这条航线的常客,每次都坐头等舱,而且总能赶上我执勤的航班。
他从不刻意找我,只是在我路过他座位时,会轻声打个招呼,或者问一句 “今天还好吗”。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在意 —— 他会记得我不喜欢喝太甜的咖啡,每次我给他送饮品时,都会顺便给我带一杯不加糖的美式;他会留意到我制服上的纽扣松了,下次见面时,会递我一个小小的针线包;他甚至知道我飞完长途后会失眠,特意给我带过助眠的香薰。
晓雯每次都打趣我:“晚晚,顾先生对你也太用心了吧,明显就是在追求你啊!”
我嘴上反驳,心里却甜滋滋的。每次飞完航班,他都会给我打电话,有时候是聊几句家常,有时候是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。我们的关系在这种平淡的相处中,慢慢升温。
第一次正式约会,是在我休息的时候。他刚好在苏州谈生意,提前给我打电话:“要不要带你去逛逛拙政园?我听说那里的秋天很美。”
我自然是答应了。那天我特意穿了一条米色的连衣裙,化了个淡妆。他开车来接我,穿了一件休闲的浅灰色衬衫,比穿西装时多了几分温和。
拙政园里秋意正浓,枫叶红得似火,银杏黄得耀眼。他陪着我慢慢逛,给我讲园林的历史,讲那些亭台楼阁的故事。我没想到他懂这么多,听得津津有味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?” 我好奇地问。
“以前谈生意时,经常陪客户来逛,听导游讲多了,就记住了。” 他笑了笑,“不过今天是第一次,带着自己喜欢的人逛。”
我脸颊一红,低下头,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。
中午我们在园外的一家老字号吃了苏面,他记得我不吃辣,特意给我点了清淡的虾仁面。吃饭时,他手机响了,是工作上的事,他接电话时语气很严肃,但挂了电话后,又立刻换上温和的表情,怕影响我的心情。
“工作很忙吗?” 我问。
“还好,习惯了。” 他叹了口气,“有时候真想像这样,安安静静地待一天,不用想工作上的事。”
“那您可以多休息休息。”
“等忙完这阵子吧。” 他看着我,“以后有机会,我带你去更多地方,好不好?”
我点点头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
下午他送我回家,快到小区门口时,他突然说:“林晚,做我女朋友吧。”
我转过头,看着他认真的眼神,眼眶有点发热。这段时间的相处,他的温柔、他的细心、他的在意,我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我早就对他动了心,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“好。” 我轻声说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他笑了,伸手握住我的手。他的手很暖,包裹着我的手,让我觉得很安心。我们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静静地坐着,感受着彼此的温度。
从那天起,我们正式在一起了。因为工作的原因,我们聚少离多,大多时候只能通过电话和视频联系,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。
他会在我飞航班的时候,提前给我发信息,让我注意安全;会在我落地后,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,问我累不累;会在我休息的时候,不管多忙,都会抽时间来看我。
我也会在他出差的时候,给他寄去我亲手做的饼干;会在他熬夜处理工作的时候,陪他视频聊天,哪怕只是默默看着他;会在他生日的时候,提前飞到上海,给他一个惊喜。
我把他的事告诉了我爸妈。妈妈一开始很担心:“他比你大八岁,又离婚带个女儿,你真的想清楚了?”
“妈,他对我很好,” 我认真地说,“年龄不是问题,离婚也不是他的错,他女儿念念很可爱,我见过一次,很喜欢她。”
“你见过他女儿了?” 妈妈有点惊讶。
“嗯,上次他来苏州看我,带念念一起来了。” 我想起第一次见念念的场景,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,大眼睛圆圆的,很害羞,叫了我一声 “林阿姨”,声音软软的,特别可爱。
“那他前妻呢?” 妈妈追问。
“他们已经离婚两年了,是和平离婚,因为性格不合,” 我解释说,“他前妻苏蔓姐人也挺好的,就是不太放心念念。”
妈妈叹了口气:“妈不是反对你,就是怕你受委屈。你一个小姑娘,嫁过去要当后妈,还要面对他的前妻,不容易啊。”
“妈,我知道不容易,但我相信他,也相信我自己。” 我握住妈妈的手,“顾延洲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,他会处理好这些事的。”
爸爸在旁边说:“既然你想清楚了,我们也不反对。但你要记住,不管什么时候,家里都是你的后盾,受了委屈就回来。”
“我知道,谢谢爸妈。” 我眼眶一热,抱住了他们。
顾延洲也带我见过他的朋友老周,是他的合伙人,性格很随和。老周见到我就笑着说:“小顾跟我说过你,说你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姑娘。”
“周哥您太夸张了。” 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不夸张,” 老周拍了拍顾延洲的肩膀,“小顾这几年不容易,离婚后一直一个人,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,我们都替他着急。现在遇到你,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,脸上的笑容都多了。”
顾延洲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温柔:“是我运气好,遇到了晚晚。”
那段时间,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。虽然聚少离多,但每一次见面都充满了期待,每一次通话都觉得甜蜜。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,直到谈婚论嫁,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。
可我没想到,幸福会来得这么短暂,矛盾也会来得这么突然。
那天我飞完上海的航班,顾延洲来机场接我。上车后,他脸色不太好,眉头紧锁。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 我连忙问。
“公司出了点问题,” 他叹了口气,“有个大客户突然取消了订单,资金链断了,现在工厂那边催着付款,银行又不肯贷款,情况有点麻烦。”
我心里一紧:“很严重吗?”
“挺严重的,” 他揉了揉太阳穴,“如果找不到新的投资方,可能要面临破产。”
我看着他疲惫的样子,心里很着急,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。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?”
“不用,你别担心,” 他握住我的手,“我已经在找投资方了,老周也在帮忙,应该能解决。”
但事情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。接下来的几个月,他变得越来越忙,经常熬夜处理工作,电话一个接一个,脸色也越来越差,眼底的黑眼圈越来越重。
我心疼他,每次飞完航班,都会立刻赶到上海看他。我给他做饭,陪他熬夜,帮他整理文件,尽我所能地照顾他。
有一次,他熬夜到凌晨三点,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,心里像针扎一样疼。给他盖上毯子,看着他眼角的细纹,忍不住掉了眼泪。
他醒来看到我在哭,连忙抱住我:“怎么了?是不是我忽略你了?对不起晚晚。”
“不是,” 我摇摇头,哽咽着说,“我是心疼你,你别这么拼好不好?身体要紧。”
“我没事,”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,“再坚持一下,等度过这个难关就好了。到时候,我带你去环游世界,弥补你。”
“我不要环游世界,我只要你好好的。” 我靠在他怀里,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就在顾延洲的公司最艰难的时候,我妈妈突然生病住院了,是急性阑尾炎,需要做手术。
我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,正在准备飞旧金山的航班。挂了电话,我立刻向乘务长请假,改签了最早的航班回苏州。
顾延洲知道后,想过来陪我,却因为要和一个潜在的投资方谈合作,走不开。他给我转了一笔钱,又给我打了电话:“晚晚,对不起,我现在实在走不开。你好好照顾阿姨,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,钱不够再跟我说。”
“我知道,你忙你的吧,” 我强忍着泪水,“妈这边有我和爸爸,你不用担心。”
挂了电话,我忍不住哭了。不是怪他,是觉得委屈,觉得无助。妈妈做手术的时候,我站在手术室外面,看着 “手术中” 的灯亮着,心里又害怕又孤单。那一刻,我多希望他能在我身边,哪怕只是抱抱我也好。
手术很成功,妈妈安全地出来了。我在医院照顾了她几天,每天忙前忙后,累得倒头就睡。
第五天的时候,顾延洲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。他看起来风尘仆仆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显然是刚谈完合作就赶过来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 我又惊又喜。
“谈完合作就过来了,” 他走到病床前,给妈妈递上一束鲜花和一个果篮,“阿姨,您感觉怎么样?”
妈妈笑了笑:“好多了,让你费心了,还特意跑过来一趟。”
“应该的,” 他坐在床边,陪妈妈聊了一会儿,又转身对我说,“你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我们走到走廊尽头,他抱住我:“对不起晚晚,这几天让你辛苦了。”
“我不辛苦,” 我靠在他怀里,眼泪又掉了下来,“你公司的事怎么样了?”
“谈成了!”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,“老周找到了一个投资方,愿意注资,公司的危机解除了。”
我心里一喜:“真的吗?太好了!”
“真的,” 他点点头,“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你了。这段时间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,支持我。如果没有你,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来。”
“我们是男女朋友,我当然要陪着你。” 我擦干眼泪,笑了起来。
妈妈看着我们,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她拉着我的手说:“晚晚,以前妈妈还担心你,现在看来,顾延洲是真的对你好。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,妈妈就放心了。”
我点点头,心里充满了感激。
公司的危机解除后,顾延洲终于不用那么忙了。他开始抽更多的时间陪我,也经常去看我妈妈。我们的感情,在经历了这场考验后,变得更加深厚。
我以为,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到正轨,朝着幸福的方向前进。可我没想到,苏蔓的出现,会给我们的感情带来新的考验。
那天我和顾延洲在上海的一家餐厅吃饭,刚点完菜,苏蔓就带着念念走了进来。
她径直走到我们桌前,眼神冷冷地看着我:“林小姐,我们能谈谈吗?”
顾延洲皱起眉头:“苏蔓,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。”
“我想和林小姐单独谈。” 苏蔓的语气很坚决。
顾延洲看向我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我笑了笑:“没关系,我们去那边谈吧。”
我跟着苏蔓走到餐厅角落的一个空位,念念怯生生地跟在她妈妈身后。
“林小姐,我知道你和延洲在一起,” 苏蔓开门见山,“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,但我希望你不要影响念念的生活。”
“苏女士,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影响念念,” 我认真地说,“我很喜欢念念,也会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她。”
“你不用跟我说这些,” 苏蔓打断我,“念念还小,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,需要妈妈的陪伴。我希望你不要在她面前扮演妈妈的角色,也不要试图取代我的位置。”
“我没有想过取代你,” 我有点生气,“你是念念的妈妈,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。我只是想和延洲好好过日子,也想和念念好好相处。”
“是吗?” 苏蔓冷笑一声,“林小姐,你太年轻了,你以为爱情能解决一切吗?延洲是个商人,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打理家庭、照顾生意的伴侣,而不是一个整天在天上飞的空姐。你和他,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“我们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 我站起身,“苏女士,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,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。我和延洲的感情,我们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回到座位上,顾延洲连忙问我:“她跟你说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,” 我笑了笑,不想让他担心,“就是聊了聊念念的事。”
顾延洲显然不信,但他没有追问,只是握住我的手:“晚晚,对不起,让你受委屈了。苏蔓那边,我会跟她谈的。”
“我没事,” 我摇摇头,“我知道她是为了念念,我不怪她。”
那天的饭,吃得有点沉闷。回去的路上,顾延洲一直沉默着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?” 我忍不住问。
他叹了口气:“晚晚,其实苏蔓说的有一点是对的,你做空姐,经常不在家,我们聚少离多,以后结婚了,可能会有很多问题。”
我心里一沉:“你后悔了?”
“不是后悔,是担心,” 他看着我,“我担心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,也担心我们的感情会被距离和时间冲淡。”
“顾延洲,” 我握住他的手,“我选择和你在一起,就已经想好了要面对这些问题。聚少离多又怎么样?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,只要我们愿意为对方付出,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。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给我富贵荣华,我只在乎你是不是真心对我好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感动:“晚晚,谢谢你。”
“我们之间,不用说谢谢。” 我笑了笑。
虽然我嘴上说着不在乎,但苏蔓的话,还是像一根刺,扎在了我心里。我开始思考,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,我和顾延洲,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?我是不是真的能适应他的生活,能和念念好好相处,能处理好和他前妻的关系?
这些问题,像一团乱麻,缠绕着我,让我寝食难安。
晓雯看出了我的心思,劝我说:“晚晚,你别想太多。感情是两个人的事,只要你们互相喜欢,互相包容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。苏蔓只是不甘心,她肯定是还喜欢顾先生,所以才故意刁难你。”
“我知道,” 我叹了口气,“可我还是有点担心,我怕自己做不好。”
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” 晓雯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对顾先生那么好,对念念也那么用心,顾先生心里都清楚。别给自己太大压力,顺其自然就好。”
晓雯的话,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。我想,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。只要我和顾延洲一条心,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和顾延洲的感情越来越稳定。他也和苏蔓谈了一次,之后苏蔓就很少再来找我了,只是偶尔会因为念念的事和顾延洲联系。
我也经常和顾延洲一起去看念念,陪她玩,给她买礼物。念念也越来越喜欢我,从一开始的害羞,到后来会主动叫我 “晚晚阿姨”,会拉着我的手跟我分享她在幼儿园的趣事。
看到念念对我越来越亲近,我心里很开心,也越来越有信心,能和她好好相处。
我以为,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平静下来,朝着幸福的方向前进。可我没想到,更大的惊喜,还在后面。
那天是我的生日,顾延洲说要给我一个惊喜,让我飞完上海的航班后,直接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中餐馆。
我飞完航班,特意换了一条漂亮的裙子,化了个精致的妆容,满心期待地赶到餐馆。
推开餐馆的门,我愣住了。
餐馆里布置得很温馨,挂满了气球和彩带,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,周围坐着很多人 —— 我的爸妈,晓雯,老周,还有顾延洲和念念。
“生日快乐!” 大家一起喊道。
我眼眶一热,感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顾延洲走到我面前,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。他单膝跪地,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枚钻戒,钻石不大,但很璀璨。
“林晚,” 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爱意,声音有点哽咽,“认识你三年,和你在一起的日子,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。你温柔、善良、懂事,在我最难的时候,是你一直陪着我,支持我,给我力量。我知道,我比你大,有过婚姻,还有孩子,可能给不了你完美的生活,但我向你保证,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,好好爱你,照顾你,保护你,不让你受一点委屈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大声说:“林晚,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
我看着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。周围的人都在鼓掌,喊着 “答应他”。
我刚想点头,突然看到餐馆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—— 苏蔓和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苏蔓径直走到我们面前,脸色很难看。念念看到妈妈,立刻跑了过去,抱住苏蔓的腿:“妈妈!”
“顾延洲,你不能这么自私!” 苏蔓对着顾延洲吼道,“念念还这么小,你怎么能让她接受一个陌生女人当妈妈?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?”
顾延洲站起来,把念念抱在怀里:“苏蔓,我们已经离婚两年了,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。念念是我的女儿,我当然在乎她的感受。我和晚晚都很爱她,会一起照顾她,不会让她受委屈的。”
“你骗人!” 苏蔓哭了起来,“她怎么可能真心对念念好?她只是想嫁给你,想当顾太太!顾延洲,你醒醒吧,她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!”
“苏女士,你别太过分了!” 我忍不住开口,“我对念念的心意,你看在眼里。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代你,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顾延洲。我只是真心喜欢他,想和他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你闭嘴!” 苏蔓瞪着我,“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!”
“苏蔓!” 顾延洲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,“晚晚是我要娶的人,你不能这么对她说话。念念已经接受晚晚了,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?”
“我放不下!” 苏蔓情绪激动,“顾延洲,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你说忘就忘了吗?念念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,我可以原谅你,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?”
我愣住了,原来苏蔓还爱着顾延洲,还想和他复合。
顾延洲皱起眉头:“苏蔓,我们已经不可能了。当初离婚,是我们共同的决定,我们性格不合,勉强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。我现在爱的是晚晚,我只想和她结婚。”
“爸爸,” 念念拉着顾延洲的衣服,小声说,“我想要妈妈和爸爸在一起,我不要晚晚阿姨当我的妈妈。”
听到念念的话,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。我知道,孩子是无辜的,她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。
这时候,我妈妈走了过来,拉着我的手:“晚晚,要不…… 你再考虑考虑?你看这情况,以后过日子难免会有矛盾。”
“妈!” 我看着妈妈,眼泪掉得更凶了,“我是真心喜欢顾延洲,我不想放弃。”
“晚晚,对不起。” 顾延洲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愧疚,“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”
“不怪你。” 我摇了摇头,深吸一口气,走到念念面前,蹲下来,看着她红红的眼睛:“念念,阿姨知道你想念妈妈,也想要爸爸妈妈在一起。阿姨不逼你,如果你不想让阿姨当你的妈妈,阿姨可以不嫁给你爸爸。”
“晚晚!” 顾延洲着急地说。
我打断他,继续对念念说:“但是念念,你要知道,不管阿姨嫁不嫁给你爸爸,阿姨都会喜欢你,都会像以前一样陪你玩,给你买礼物。你爸爸也会一直爱你,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减少对你的爱。”
念念看着我,眼睛里充满了犹豫。
“念念,” 苏蔓拉着念念的手,“我们走,不要在这里听她胡说。”
“妈妈,” 念念挣脱苏蔓的手,突然抱住我的脖子,“晚晚阿姨,我喜欢你,我愿意让你当我的妈妈。但是,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妈妈离开我?”
我愣住了,没想到念念会这么说。我抱着念念,眼泪掉得更凶了:“念念,放心吧,阿姨不会让你妈妈离开你的。你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,阿姨会像姐姐一样照顾你,和你妈妈一起爱你,好不好?”
念念点点头,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。
苏蔓看着这一幕,愣住了,眼泪也掉了下来。
顾延洲走到我身边,轻轻拍着我的背:“晚晚,谢谢你。”
我看着他,笑了笑:“我们是一家人,不是吗?”
苏蔓叹了口气,走到我们面前:“林小姐,对不起,刚才是我太冲动了。我看得出来,你是真心对念念好,也真心对延洲好。我祝福你们。”
听到苏蔓的话,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“苏女士,谢谢你。” 我站起来,对她说,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,念念需要我们的时候,我们都会在。”
苏蔓点点头,转身离开了。那个陌生的男人,也跟着她走了。
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,纷纷为我们鼓掌。
顾延洲再次单膝跪地,把戒指举到我面前:“林晚,现在你愿意嫁给我了吗?”
我看着他,又看了看怀里的念念,看了看我的爸妈,看了看晓雯和老周,笑着点了点头:“我愿意。”
顾延洲把戒指戴在我的手上,站起来,紧紧地抱住我。我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,觉得所有的委屈和困难,都值得了。
“生日快乐,我的未婚妻。”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。
“谢谢你,我的未婚夫。” 我笑着回答。
那天的生日宴,过得格外温馨。大家一起吃蛋糕,一起聊天,气氛很融洽。念念一直黏着我,拉着我的手,一口一个 “妈妈”,叫得我心里甜滋滋的。
婚礼定在三个月后,在苏州的一家园林酒店举行。
顾延洲给了我一场盛大而温馨的婚礼,邀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。我穿着洁白的婚纱,挽着爸爸的手,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的他。
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站在那里,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期待。看到我走来,他笑了,笑得那么温柔,那么灿烂。
走到他面前,爸爸把我的手交给了他:“顾延洲,我把女儿交给你了,你一定要好好对她。”
“爸,您放心,我会的。” 顾延洲郑重地说。
交换戒指的时候,他看着我,轻声说:“林晚,往后余生,风雪是你,平淡是你,清贫是你,荣华是你,心底温柔是你,目光所至,也是你。”
我看着他,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:“顾延洲,我也是。”
婚礼上,念念作为花童,给我们递上了戒指,还在我们脸上各亲了一下,惹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苏蔓也来了,她给我们送了一份礼物,真诚地祝福我们:“希望你们永远幸福。”
我和顾延洲相视一笑,接受了她的祝福。
婚礼结束后,我们去了马尔代夫度蜜月。在碧海蓝天下,我们手牵手散步,一起看日出日落,一起潜水,一起享受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。
“晚晚,” 他从背后抱住我,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,“有你在,真好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 我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海风的吹拂,心里充满了幸福。
三年的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从万米高空的相遇,到克服重重困难走到一起,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。有甜蜜,有争吵,有委屈,有感动,但更多的,是彼此的珍惜和守护。
现在的我们,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。我依然做空姐,只是减少了飞行次数,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。顾延洲的公司越来越红火,他也会抽更多的时间陪我和念念。
念念越来越黏我,每天妈妈长妈妈短地叫着,把我当成了最亲近的人。苏蔓也经常会来家里看念念,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,一起陪念念玩,一起做饭,气氛很融洽。
我的爸妈也放心了,经常来上海看我们,和顾延洲相处得像亲生父女一样。
晓雯每次见到我,都会笑着说:“晚晚,真为你高兴,你终于嫁给了爱情,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我总是笑着回答:“是啊,我很幸福。”
每当飞过上海到旧金山的航线,我都会盯着头等舱第一排的座位,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。那时候的我,怎么也不会想到,这个坐在 1A 座位上的男人,会成为我这辈子最爱的人,会陪我走过余生的每一天。
三年过去,每当想起那场始于万米高空的相遇,我依然觉得,那是命运最温柔的馈赠。
